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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评论 | 李树榕:厚重“文史哲”基础上的理论洞见

来源:内蒙古评论家协会  时间:2023-12-28 09:09:33   阅读量:

厚重“文史哲”基础上的理论洞见

  ——评刘成教授的新著《命运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

李树榕

  内蒙古文史研究馆馆员,内蒙古艺术学院教授
 

  我属马,刘成教授长我一轮。对这位兄长,我是佩服、敬慕、感恩的。因为他是一位能力、魄力、学力、开创力、凝聚力、前瞻力兼具的蒙古族资深教授,也是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的创始人和第一任主席。

  1991年至1996年,我因在《人民日报》《中国摄影》《大众摄影》等报刊发表评论,当选内蒙古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对此,我很不踏实,甚至很愧疚。

  2000年秋天,在内蒙古大学刘成先生主持筹办的“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正式启动。那时,我激动万分,感觉自己终于有了“家”!毕竟,我从1983年开始发表文学评论,便广泛涉猎舞蹈、音乐、绘画、雕塑、戏剧、电影、电视剧等多个艺术门类的评论。目的是要把《艺术概论》教学搞好,与各专业学生必须拥有共同语言。而摄影评论,只是其中之一。为此,内蒙古有了“文艺评论家协会”,对我,何其幸也!

  所以,翻开刘成教授的这部新作,首先吸引我的就是先生对内蒙古乃至全国不同民族文学艺术作品的评论,其基础,是对新中国民族文学和民族艺术发展史的研究。其中,尤以改革开放以来的理论文章和评论文章为重。

  《草原文学的多民族性》是刘成先生十八大召开后非常重要的一篇文章。

  他认为:“‘草原文学’并非一个蒙古民族的文学,除蒙古族之外,还有汉族和满、回、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等民族的作家,也创作出不少草原文学作品。他们与马背民族的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就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层面,打破了“唯民族论”的狭隘文化壁垒,将草原文学延展到更为广阔的情感和思想领域。是的,以往,人们一想到“草原”,就会与蒙古民族等同起来,一提到“草原歌曲”“草原画派”也往往将认知指向局限在了蒙古族艺术家和蒙古族题材的层面。但是,当先生进一步阐释:“‘三少民族’和早期就到塞外生活的部分汉族作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草原,因而决定了他们的思想、感情与生活的积累是具有草原特色的。当他们走上创作道路的时候,他们自然便以草原民族的生活为创作题材,反映草原民族的历史命运,表达草原人民强烈的感情与心理特征。”朴素的语言,却揭示着民族之间通过交往、交流、进而交融的事实。于是,先生列举了杨植林、周戈、韩燕如、孟和博彦、安谧、贾漫等一大批汉族、达斡尔族、满族的著名作家和诗人以及他们的代表性作品,认为他们“写出了草原人民的心灵之美。”

  令人敬佩的是先生将书名定为《命运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不仅积极响应了当下我们要认真学习、领悟、实践“习近平文化思想”的任务,而且还紧扣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这一理论界定,进而在国家之魂,文以化之,文以铸之的文史哲基础上,依托系统而坚实的文学艺术发展史,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将中华民族的“命运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刻阐释。如,怎样定义“草原文学”、怎样研究“草原文学作品”、怎样在“草原文学”中挖掘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诗性表达和深刻含义等等,都汇聚成先生毕其一生、不辞劬劳的理论洞见。

  2020年,先生在《略论“草原文学”研究的几个问题》中指出:草原文学具有“主体性”、“多民族性”、“独特性”等特征。其中,令人耳目一新的是对著名音乐家美丽其格先生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推崇。这首歌词,原初是以诗歌形态于1951年发表的。2015年,一部自1947年到2013年由内蒙古音乐人创作的500首歌曲被遴选入《飘过草原的歌》并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后,刘成教授何以特别重视这首作品,并将其称赞为:这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蒙古族文学作品中,深受群众欢迎的”。

  今天,只要我们细细品味文字背后的思想感情便不难发现,“经典之所以为经典”的关键就在于永远接地气、接民心、接时代,所以才能传得开、留得住:“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第一段歌词,貌似草原人民生存环境的白描,实质却是当今我们要落实习总书记赋予北疆人民“铸牢我国北方重要生态安全屏障”之重任的历史根脉。“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第二段,也采用了“赋”的写实手法,但若从“骄傲”这个关键词分析,深深的文化自信和民族自豪感便寓于其中。虽然,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内蒙古处于北部边疆,但这与“贫穷”“落后”“闭塞”是不能划等号的。为什么?第三段歌词即刻做出了有力回答:“这里的人民爱和平,也爱家乡。歌唱自己的新生活,歌唱共产党。”按照审美规律看,黄金分割点即1:0.618是作品的关键即主题所在。《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一共四段,其“文眼”就在第三段。这是主张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推进边疆安宁的巨大亮点。“爱和平”“爱家乡”,是蒙古族人民的心愿,而实现这些心愿的“新生活”,是得益于共产党领导的。所以,最后一段反映了祖国北疆人民坚定的政治立场:“毛主席呀,共产党,哺育我们成长,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即便,这首歌被中国音乐史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边塞歌曲的开山之作”,但我们还是从先生的选择,看到了经典之作历久弥新背后的文化力量,看到了先生的良苦用心,参透了内蒙古“草原文学”与国脉相通的文化自豪感和坚定的政治立场。

  平素,无论学术研讨会、作品研讨会、抑或大家聊天,先生都多次强调,中华民族是一个逻辑外延很大的概念,包括中原民族也包括各个兄弟民族(即少数民族)。为此他认为,祖国作为“礼仪之邦”的文化特征,在许多兄弟民族作家的成果中是熠熠闪光的。

  在《才华出众的蒙古族作家——阿云嘎》一文中,刘成先生特别深入地分析了作家的两部长篇小说《燃烧的水》和《有声的戈壁》。前者,作家描写的是一个“‘贪欲’像魔鬼一样缠住了他”,最终被沙尘暴吞没的人。后者,作家用带有魔幻的手法,塑造出戈壁的人格化形象,以此惩罚人类的贪婪之心。

  宋代徐铉校定的《说文解字》,第一页就可见“禮者,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由此,可以看出中华民族先哲造字的初心,即对赐予人类生存保障的大自然,即日月星三光,必须要用实际行动对其感恩和敬畏。于是,尊重大自然、顺应大自然、保护大自然,就是人类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的准则。

  因而,刘成教授写道:“作家(即阿云嘎)终于按捺不住,替天代言,向人们发出了振聋发聩的警告,提醒人们要敬畏自然。大自然是有声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大自然)是爱憎分明的生命体,他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人类对自然无休止的掠夺。”读到这里,人们一定会联想到谭维维的华阴老腔《给你点颜色》:“为什么天空变成灰色,为什么大地没有绿色?为什么人心不是红色,为什么雪山成了黑色?”当质问的歌词一连串“喊”出来时,刘成教授对阿云嘎先生“生态小说”的剖析,再一次印证了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是一个硬道理:“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

  我们56个民族共同生活在960万平方公里的母亲怀抱,生态,事关每一个同胞的生活质量。为此,在文学和艺术中作品传递感恩大自然、敬畏大自然的价值立场,就是礼仪之邦突出的文化特色。先生的评论洞见鲜明,寓意深刻。

  在反复强调“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是先人们留给我们的丰厚遗产,也是我国发展的巨大优势”的同时,先生还清晰地看到“一体包含多元,多元组成一体;一体离不开多元,多元也离不开一体;一体是主线和方向,多元是要素和动力。”为此,“各民族团结奋斗,共同繁荣,是中华民族的立身之本、生命之依、力量之源。”这就是八旬的蒙古族老学者,历经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的中国历史,得出的真知灼见。

  如果我们把“一体”看作中华民族的命运和历史,那么,“多元”就是56个民族的命运和历史;而“主线”,是坚持民族团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方向”就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当全国各个民族都拥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时,只有沿着“主线”朝着“方向”前进,才能凝聚最大的动力。

  由此可见,从个性到共性、从现象到本质、从物质到精神的辩证思考,实事求是地构成了先生的哲学洞见;以70多年内蒙古文学作品和“草原文学”现象为鉴,判断时代精神,展望祖国的未来,又形成了先生的历史洞见;而立足多民族题材优秀作品的逻辑关系和创作规律,则铸就了先生“何为民族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的美学洞见。这些难能可贵的理论洞见,是在扎扎实实“接地气”的问题意识中不断凝聚而成的,也是在自觉、认真、系统、深刻、反复学习“习近平文化思想”的过程中的文化担当,以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成果。这部评论集对于推进北疆人民进一步“坚守文化根脉,激发文化新活力,担负文化新使命,建设文化新形态”,显然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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