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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评论|洋浴海:草原深处的具象与抽象

来源:内蒙古评论家协会  时间:2023-12-18 10:13:42   阅读量:

草原深处的具象与抽象

——初探苏和诗歌的文化意蓄
 
文/洋浴海

  我认识苏和是前几年的事,但是苏和写诗已经30多年,出版诗集《鸟睡了梦醒了》,他的作品入选《蓝——检察诗人十四家》《正义的花朵》《回延安》《向左诗意,向右天涯》等四部诗合集。他是中国检察官文联会员,内蒙古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理事,内蒙古作家协会。经常用“清明”“杭西”等笔名在《北方文学》《诗歌月刊》《草堂》《草原》《星星·散文诗》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近几年我读了他的诗集《鸟睡了梦醒了》和最近发表的诗歌作品,也写了几篇分析解读他的诗歌的小评论,研究了一些诗人作家点评苏和诗歌的文章,例如在《鸟睡了梦醒了》里有苗同利先生写的《序》,斯日古楞先生的《心静写出的奶酒醇——对苏和兄弟所写诗文的留言》,在网络上读到了《异置空间里的精神对视——读苏和《见一只羊羔做的梦》》(神青赶)、《回归溢着精神教旨的原乡—读诗人清明的一组诗》(牧哥)、《马背上的诗人——清明》(辽宁山子)等等。对于苏和的诗都有不同的看法和心得,但是,无论他是属于马背诗人,奶酒醇香诗风,还是蒙古情结,原乡情结,共同的一点是苏和的诗歌有草原情结的灵感和基因。

首先,自然环境和游牧的生活方式给诗人提供创作基础。

  自古以来,茫茫草原上的人们“随逐水草迁徙”,过着“水草肥甘行处家”的游牧生活。这就形成了既限定又自由的生存模式。诗人写草原不仅仅写草原的游牧生活也写出了草原人生命形式和生命特征,写出了草原的创新求变的活力,开放融通的精神。雄健朗丽的品质,也写出了在多重文化构成的历史疆域中,由不同的民族文化碰撞融合而铸就的文化特质。草原及其草原诗歌对于诗人的塑造和诗人对于草原诗歌的诗学贡献。

其次,苏和诗歌写出的草原并非远观或外在于草原,而是与草原物我同一。

诚然,一个草原人或在高原上面对苍天,或在马上眺望远方,或在鹰脊上俯瞰大地,这种阔大的诗歌空间得以构筑,这也是他以草原为媒,重建人和自然的内在关联。

  我就以苏和选入《新草原写作2022卷》里的《踏青的人(组诗)》为例,做简要的解析。这一组诗共九首,即《踏青的人》《盎漾》《荒原》《骆驼客》《杯子》《擀毡子》《他的身体是一片草地》《沉落下去》《北方高地》。苏和的这些短诗是草原上“多种混杂的气味”,是“张开的牛皮蒙尘荒原之鼓”,是“羊皮襁褓那一片温暖”。也成为一种新草原诗歌表达语境的具象和文化意蓄。

一、草原具象是新草原诗歌永远不会消失的草原文化符号。

今天的草原在历史文化上看,虽然像一个巨大的艺术品展示在世人面前,可是,它依然是一个生命复合体。在草原中的一切存在,就是她全部的自尊心、生存自信和英雄史诗。苏和在诗歌中确信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就是北方高地,他们的身体就是一片草原,诗人在《他的身体是一片草地》里确信“骨头蜕化成遗骸/是一句箴言”。“把羊毛絮进寒冷”来温暖那场秋雨、那一个冬天。那些“踏青的人”是在刚发芽的青绿里,在好多小道和岔路口,在高出坟茔的芨芨草里“寻找被丢失的自己”。在《骆驼客》《杯子》《擀毡子》里寻找今天的自己是否丢失在历史的河流中,或者在消失的“骆驼客”中,找寻故去的荒草;在今天的“杯子”里,看到西风古道上的“一杯凉酒”;在“擀毡子”的力气和技术里,寻找敖特尔的劳动号子和“擂鼓的节奏”、寻找那一片温暖。苏和是在锡林郭勒草原深处乌珠穆沁草原出生、长大、生活和工作,草原上一切都深深印在身上,草原上一切事物都是他形象化语境的比和兴,情与思。对于像苏和这样在草原生长的诗人们,他们身边的地域环境,“都是赋予草原文化一切语境的实际生活事物。草、树、叶、芽、红柳、鲜花、绿洲、山水、根或者以草为生的草原上马、牛、羊、骆驼等,以及蒙古包、奶桶、马鞍、接羔袋、马鬃、敖特尔、勒勒车,甚至草原上的生活场景,一草一木、一鸟一虫皆印证着草原,对诗人的激荡和感动,就是生活里的扎蒙古包、挤马奶、接羔、打马鬃、走敖特尔、坐勒勒车等等这些实际生活的场景作为承载草原文化语义和意象的符号”。因而我们说,草原诗人们写作时并非远观或外在于草原,而是与草原物我同一,或在高原上面对苍穹,或在马上眺望远方,或在鹰翅上俯视大地,舒展阔大的诗歌空间,诗意的构建,这也是草原诗人们以草原为媒,重建人和自然的内在关联。请看苏和另外的一首诗《看见一只羊羔做的梦》里,情感和哲思的构建,“牧区棚圈的屋檐下/看见一个小女孩抱着小羊羔/夜里梦见冷库屠宰间/一排排挂着羊肉的铁钩”对于草原精灵“羊”的爱和相处的感情已经深深地印在脑海,渗入血液,而对于羊的屠宰和宰杀成为一种深刻的生活印记和心灵冲击,“攥着蒙古刀/与熟羊头的眼睛相互盯视/听见羊群包围了蒙古包/死去的羊全都回来了”这些梦中的场景就是一个诗人对于草原生活的刻骨铭心。这种符号化的草原和心灵深处的意念,就是草原诗歌永远的胎记。因而,在敞开胸襟,放开心灵,面对当今世界,天地宇宙,大千世界,净化我们所有的,发挥创造精神,维持纯洁的牧场,草原生态与民族文化生态,成为一种诗意和意蓄。

二、新草原诗歌的幻化草原是草原诗人的文化情怀和草原文化底蕴。

  解开马笼头

  在马额头

  抺着奶油和黄油

  分别代表月亮和太阳(苏和《一匹马的图腾》)

  草原诗歌是草原文化的一个部分,属于地域性文化和乡土文化的范畴。它既是乡土的,也是世界的。它承载的既是人的故土乡愁,又是纯文学的自然文学的视角,它立足草原和草原文化既有建构与融合的多维度观照,又包容“天地人”的精神层面的高境界,是人与自然和谐的具体体现。正如苏和在艺术创作的自我阐释中所讲,我想我生在草原,如果跳出草原,就没有了生命力,只要在草原,哪怕是一根小草,我的根下就拥有广袤的草地,这是我的依靠。我不嫌弃我的诗歌带有草原的膻腥味道,正是这些与生俱来的特性,给了我执笔不辍的动力。”他认为,新草原诗歌的创作“我一直也在想,缩小城乡差别,应当是生活标准和精神文化上的差别。而形式上的缩小城乡差别,渐行渐远地把一些地域特点、民族元素淡化了。比如草原牧区“过度化”的定点居住、城镇化建设、村村通的水泥柏油路等等,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宏阔,牧民遵从自然规律迁徙走场的古老习俗,草原风光独特的游牧生活等都淡出了历史的镜头。过去传统的草原诗歌表现形式,受到了很大局限,蓝天碧水、骏马蒙古包、牛羊悠闲、勒勒车、骆驼爬犁等等,这些自然美韵的展现,在现代人的目光里意象显得直白、单薄,甚至是“做作”了。所以,诗人应当调整视觉,寻找“新草原写作”的光点,甚至带着批判的态度检视我们对草原做了什么。(新草原诗歌写作苏和访谈)他在《奔延安而来》一诗中唱到“赶着一千匹乌珠穆沁白马而来/清凉的延河水可否饮足干渴的诗意/如果可以把蒙古包箍进黄土窑洞/愿意把骨骼化成哈那杆和乌尼杆/憨憨实实地坐落成一曲信天游”。是啊,敬笃在评点苏和的《大雪》一诗中曾经说,苏和“擅写短诗,且精品频出,对草原生活的书写,语言老到,简洁平实且寓意深刻。短短十三行,既把人物形象刻画的生动鲜活,同时又将人物所承载现代性以及其精神困境呈现出来。”

  当然,过去的那种过于直白的真实草原的描慕,真情实感的记录,真人真事的故事,平淡朴实的笔调已经满足不了人们的今天的审美。具象和抽象的纠和,形而下和形而上交融,意象和哲思的结合,深奥和诙谐相谐才会真正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锡林郭勒辽阔壮美,西北为苏尼特荒漠草原,苍凉,平坦;东北为乌珠穆沁典型草原,阔大,壮美;正北为阿巴嘎纳尔草原,广袤,浩瀚;中部一匹金马驹横卧锡林郭勒,乃是浑善达克沙地;南部则有金莲川、贡宝拉嘎和多伦淖尔,阡陌纵横,丘陵起伏,河湖星罗。这些景致和人文地理,造化出了更高级的精神文化,诗人就应站在新草原写作的高度和广度,多角度,多维度审视,把历史的传统的民族的意象和符号和今天的快速发展的巨大变化的生活紧紧相连在一起,把草原文化的生生不息,把历史传统的资源转化为新时代的现代的动力与持续发展的永不衰竭的能量,转化成为中华民族之文化精神,诗达情、诗言志,继承传统,开掘未来就成了苏和等内蒙古诗人的一种责任,新时代诗歌的新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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