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

【文艺点评】别样阅读《最高的雪》

来源:内蒙古评论家协会  时间:2022-11-15 09:53:57   阅读量:

别样阅读《最高的雪》

  赵海忠

  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一次与诗人乔辉见面,知道他是乌兰察布市察哈尔右翼后旗人。其他朋友介绍:乔辉有诗集一部行世。我当即表示愿意得到一本,并许诺说给这部诗集写个评论。

  不久,乔辉应索把《最高的雪》寄予我,而且加送福利,将自己书写的“以诗为旗”墨宝,粘贴书中,一并“快”了过来。

  我非常中意这本诗集的形制,封面、封底和书脊连贯一码色,纯蓝。书名,瓷白。硬硬的超豪华装帧,130×230的开本。毫无设计性,充满设计感。

  等到打开诗集,先是一个《自序·以诗为证》,看得我“如鲠在喉”。

  为什么呢?

  一是诗人的坦诚,二是诗人的追悔。

  与母争吵。决绝西去。租住一厅。赊买楼房。结婚成家。卖酒(不是出售酒)为生。呼漂生活。拉揽广告。母亲去世。出版诗集。

  真实的经历,诗性的观照,世俗事务转换为诗元素,个人体验烙上了时代印记。

  纪年值得注意:1989年,1997年,1999年,2000年,138亿年前。

  钱数触动人心:700块,6000元,1500元。

  天文地理通贯洪荒与小镇:奇点,宇宙,银河系,太阳系,地球,北京,呼和浩特,白音查干。

  所有的陈述是内敛的,白描是冷静的,情感是自省的,思想是隐蔽的。

  后是浓度极高的诗句使我一次“难以卒读”。一本诗集,我读一读,想一想,品一品,断断续续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逐渐进入《最高的雪》,我想找一个角度,梳拢提炼,完成写篇评论的承诺。

  思想?哲学?社会?

  生命?心理?情感?

  风光?草原?大漠?

  家族?异性?酒肉?

  宿命?生老?病死?

  流派?意象?技巧?

  我尝试使用这些诗评惯用的渠道和切点,觉得都不能丰富深入地展开,怕把乔辉这么别致的诗,僵化为一般性的归纳与阐释。

  又和乔辉要了《最高的雪》电子版,我凭直觉查了下列字词的频次:“我”,361次(包括固定小群体“我们”)。“雪”,42次。“雨”,72次。“风”,56次。“秋”,48次。“夜”,37次。“思”,21次。“想”,61次。

  诗集大约2000行,这些字700多个。

  有了这些,似乎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靠近乔辉的诗了:个性的,清冷的,思索的。

  “诗无达诂”。百度百科对“诗无达诂”作了很好的解释,这里不再啰嗦,推荐大家上网看看。乔辉的诗,特别是其中的具体意象,难以作出唯一或者唯二的、准确的或者基本准确的阐释。有一些意味,不明说。有一些心绪,不确指。有一些思想,不定论。

  多年断续读诗,经验加教训,我谨记:诗人要是挖一个坑,不知道会害多少诗评家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小则闹出笑话,大则丢人现眼。有的诗或诗人似乎具有反阅读性。

  再者说,如果诗能确解,还要诗干什么?

  通读《最高的雪》几遍之后,不得要领,无从下笔。我缓缓翻书页。随便挑一小节,品读之后换一页,再随便瞄准一小节。

  你猜怎么着?乔辉诗的任何一个小节,几乎全部可以单独阅读,都有其可琢磨之处。

  我推测,乔辉写诗,大概率是块状垒砌。现在很多高科技机械和物品,由一个个总成组搭。各部分不是不联系,而是部分之间有分野,有界隔,各自具有相对独立性。当然,1+1>2。

  发现了这一诀窍,乔辉的诗就变得精致而有味,散点多发,节节珠玑。这些诗节,讲究而自足,通向诗人的心,其中饱含感受与体验、哲理与灼见,而又以略显陌生的词语将其呈现出来。

  以下两节诗,绝对是我随意挑选:

  终于 人们明白了

  为什么礁石千疮百孔却屹立不动

  ——他们是生长在海洋中的根呀

  他们绚烂的花朵正在空中

  向彼岸飞扬

  礁石与海洋,疮孔与绚烂,坚持与向往,生根与飞扬,花朵与天空,追问与顿悟,场景与哲理,人们与他们,都值得我们去领略品鉴。

  当无数支香烟

  延续着这个冗长的夜

  我的睫毛便织成网

  捕捞着所有我心动的情景

  而只有这一幕

  香烟,冗长,夜,睫毛,网,捕捞,情景,这一节诗,灵动中有惆怅,清醒中有迷茫,静谧中有躁动,经得起反复阅读、多次把玩。

  原本一节一节的诗句,提取出来单独读,形制是严整的,诗意是充盈的,诗味是别致的。

  这就是我对《最高的雪》的别样阅读。至于如何在此基础上,将诗作还原为整体,本文暂不说明了。

  361个“我”(包括固定小群体“我们”)的存在,赋予《最高的雪》强烈浓郁的主观性和个别性,这体现着诗人(们)的自信和孤傲。

  “我更我”,“我最我”,这是最具代表性的表达。

  再回到《自序》。两次考研失败,圈内人谓之“二战”。“二战”之后不战,大有“我战过”的决然。与母亲争吵出走,明显含着一股傲然。父亲母亲来呼探望,未能面别。采访路过白音查干,“我”给予母亲的,只是“竟成永别”的“短短一眼”。腊月二十七,“一口白花花的棺材立在院中”……1997年,“我”自觉自愿地抛弃了诗和远方,义无反顾地去追逐俗和小康。

  这些回顾式的个人经历“我(们)”的描述,无疑与诗作形成表里和互证。正因为如此,我以为这篇《自序》具有独立的价值。

  乔辉的诗集以“最高的雪”为名。我查到了这个略显拗口的诗句,共有两处,镶嵌在两首诗中。姑且以这包含“最高的雪”的两节诗,结束我《别样阅读<最高的雪>》这篇不伦不类的短文。

  哦!苏木山

  寂寞的王住在秋天

  所有的蔚蓝色住在秋天

  乌兰察布最高的雪住在秋天

  这么多年了 我总算没有丢失自己

  终于在远天的尽头 找到了自己

  心帆的归宿

  找到了词 找到了最高的雪

  和家

  读者欲知这两节诗出于何处,请看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最高的雪》,责任编辑翟婧婧,特邀编辑刘不伟,封面设计薛萍,封面题字孙卓章。诗集2021年9月第一版,2022年第二次印刷啦。

  但愿诗人乔辉不要怪怨我偷懒。也不要怪怨我引导读者把他的诗拆分,犹如打开烟盒,将烟卷拔了零根儿卖。实际上,香烟,就得一支一支地抽。

  终究,评论的作用和意义,在于促使读者阅读原诗。这时,读者必然获得接受者的主体性,完全可以带着自己的经历素养,以自己的方式理解《最高的雪》。

  读读《最高的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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