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内蒙古文艺 2021-12-06 16:30:00
那一抹金色注定成为记忆的高地
斯日古楞
秋季是美好的,生活中有多少期待与向往是在秋天得以兑现。由此,每一个人对秋季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热望,也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不约而致。今秋亦是金秋,仅从内蒙古文学的角度就足以佐证。这不,惊喜说来就来——为了最初的梦想(内蒙古红色文学经典展)于9月28日在内蒙古文学馆开展。接到邀请函我顿时喜悦动心。一是一年前就知道了内蒙古文学馆正在紧张筹建,这就好像是我们要买新居的感觉,天天在盼着。作家之家,与文学有情怀的我更急。二是没想到突然间就有了活动项目,春播夏长的过程还没有顾上问问,哦,开展。这是说正式启用了,收获,恰好今秋。
展厅
带着心中的祝愿,我来到这里。就是展览标题的那个定位,“为了最初的梦想”。只是其中的含义多多,几十年前的作家们和他们创作的初心,内蒙古文学馆布置这个展览的初心,还有我能来观展又是持有怎样的初心。下午两点半,距离开展仪式还有三十分钟。展厅里等待着的人们,三三两两,交谈的,寒喧着。我看看左右,兴致勃勃地步入了展览的内容前,我想的是“捷足先登”吗,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是想快一点看到——能陈列于展览中的内容。第一单元《火种》,我大概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浏览这一板块内容,我认为它是文学初始状态的线索记录,有文化层面与史志痕迹。当我面前呈现出第二单元《骑兵》字幕时,我的第一感应油然而生,我一眼看见的就是我想要看见的作家和作品。果真就是你了,哦,《金色兴安岭》。我还清楚地记得这小说的作者,朋斯克老师。
玻璃展柜中的这一本书,与我收藏的是一个样子。《金色兴安岭》,1983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细数一下也是快到四十年的事情了。回溯以往,我以七角四分买到的这本新书是不是如获至宝呢?至少是成为了我的至爱吧。到目前为止我依然不认识朋斯克先生,但我知道他的小说,我知道《金色兴安岭》这本书,更知道书中第一篇小说也是名为《金色兴安岭》。可见这篇小说在作家心中的位置,也可以看出出版社置这篇文章为首位的编辑想法。当然对于几十年前的我,一个还不知道小说中如何区别短篇与中篇的年轻人来说,这篇小说使我理解到是什么,它有理由成为我人生的路标。它似乎就是辽阔的乌珠穆沁草原上的一处敖包,它巍峨于大兴安岭余脉中,成为我记忆的高地,直到今天仍然是这样,我认为在我的生活与生命中,它是不可或缺的,是不能被取代的。嗯,是的——金色兴安岭……
《金色兴安岭》1953年发表于《解放军文艺》
还会有什么样的文学作品能胜过这记叙我的家乡的文字呢。我们对家乡故土的感知,往往在这种阅读中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更何况我在几十年前读到《金色兴安岭》时,还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正在开始认识世界的迷茫中。朋斯克老师送给我一个关于世界的索引。
“太阳暖融融地照在乌珠慕尔沁山地——兴安岭的支脉上,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软风一阵阵拂着海浪般的草丛,发出沙沙声响。浓厚的野草芳香中,还夹杂着稍许的硝烟味。南边不远的地方燃烧着熊熊野火,烧红了半边天,乌黑的烟雾染黑了低空的几朵白云,使这空旷荒凉的山地构成别致的景色。遥远的什么地方清脆地响了几下枪声,便完全寂静了。金色的山地间越显得静荡荡”。
《金色兴安岭》部分版本
金色兴安岭,就是这个“金色”二字,它感染了我的童年(我第一次阅读这个小说是从旧的文学期刊上),十一二岁的我还不能胜任阅读,有的都是一知半解。然而金色我似乎读懂了。此后我就认定了我家乡草原是金草原,在金色的牧场上,牧民的生活是诗情画意般的,加上有马背有游牧,自由与辽阔谐和着岁月静好。虽然说曾经有过动荡,但也是过去时,比如“稍许的硝烟味”,都已经是寂静下来的事情了。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金色给题材化了。还有骏马,特别是优良的乌珠穆沁马,纯白的,奔驰或漫散在草原上,天地间的金光霞辉镀着,真好是神骏。还有智勇双全的红色骑兵,实在是令我标榜的英雄。我对乌珠穆沁的地理观就这么形成了,我人生的价值观就这么确认了。还要去闯什么大千世界,一个乌珠穆沁草原就足够施展。从小说中的金色开始,到小说中的金色的结束,这是多好的美丽与深动。我记住了小说结尾处的一句——“金色兴安岭下边,振荡着骑兵的胜利凯歌”。小说读完了,似懂非懂的少年,人生正好是启步阶段,而这不单单是文学色彩的金色却成就了我的追梦。
《金色兴安岭》部分版本
凝视着朋斯克先生的这本书,时间过去了多久,全然无感觉。要不是工作人员招呼我仪式开始了,我一定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凝视与驻足,品味作家笔下的金色。
——“东方显出了鱼白色,朝霞映着山头,山岭发出和蔼而美丽的金黄色彩”。
——“天越发亮了,草丛掩没马腿,露珠闪闪发光,镫子、嚼子凝结了一层薄霜……”
——“一层层起伏的山岭上面,显出稍稍耸立的尖山,山岭上边明亮起来,淡红的朝霞逐渐扩大着,染红了半边天,染红了朵朵白云,接着放射出金黄烁烁的光线。”
——“太阳出来了,草叶上露珠闪着光。所有山洼地方的积雾,全升向出峰,一刻又变成行动很懒散的闲云,慢慢转动着浮升。侦察班悄悄隐蔽在山坡上观察。山脚下是一片湛黄色的平原……”
——“半夜后,细细的月牙挂在正当头,美丽的云端象镶金线条的蒙古服,发出晕黄色彩。草丛被秋风拂着飒飒作响。四周星光微微地闪动,山岭朦胧一片。”
这一段段精致灵动的描写,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无时不有地运用了金色,好像任何一处只要它的出现,便有生机,我喜欢这金色。金色是小说的底色,更是兴安岭的底色,也更是乌珠穆沁草原的底色。
朋斯克老师就是以他金质的心,握住了书写那个岁月的金笔,把小说《金色兴安岭》中的景色与人物,民风与细节,描述的奕奕生辉。自由地把开头与结尾,正面与反面,通过纯朴与豪爽的表达,完成了潜在与走向的定位。这是一个完美之作,不仅仅是影响着我的阅读,更有重要的一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我的人生。
斯日古楞
斯日古楞(1957—),本名李聪颖,蒙古族。20世纪80年代开始发表诗歌、散文,见于《诗刊》《星星》《绿风》《草原》《青年文学》《人民文学》《民族文学》《人民日报》《火花》《文艺报》《内蒙古日报》《中国青年报》《民族作家心》《散文诗》等报刊。出版诗集《多情的草地》《悠远的牧歌》《流泪的太阳》《骑手的回望》《生命时空》和《生命草原》(与人合作),以及散文集《我心如玉》等。《斯日古楞诗选》获第九届(2005-2007年)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曾三次荣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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